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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绿荷红袖 (第1/2页)
红袖眼泪簌簌不止:“阿玑,以袖取水,一滴不存。” 天玑款款情深:“何谓生?何谓存?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,以其不自生,故能长生。圣人后其身而身先,外其身而身存。我虽非圣人,却能知晓,我的红袖,看似娇柔,最能天长地久。” 青荷闻言默默诠释:“存你一滴水,引我沧海泪。” 红袖的眼泪更似断了线的珍珠:“阿玑,你的天地之道,我一句不懂。我只知道,娶我做妻,不仅会累你父子反目,更会让你一世英名,毁于一旦。” 天玑淡然一笑:“我已这把年纪,经过无数大风大浪,再不是轻狂少年,对那浮华虚名早已看淡。名声名声,不过留给后人听。只要无愧我心,何必计较他人?” 送走天玑,红袖依然泪眼阑珊,呆呆坐在案前,心中默念:“红袖就是扯成丝,断成缕,化成泥,捻做尘,也决不负我的阿玑。可是,阿玑,红袖不能做你的妻,那会累你一世受屈。” 良久,擦去眼泪,缓缓起身,唤过阿琴、阿瑟:“今日大寒,又是小年,舞坊岁末庆欢,咱们的“蒹霞苍苍”压轴出演。早做准备,不可怠慢。” 两姐妹素得红袖关照和调教,连连点头,甚是乖巧。 临出门,红袖一脸正色低声吩咐:“咱们明日出门,一去不返。阿琴跟我去舞楼,阿瑟留在房里收拾细软。只带你我最要紧的,笨重家当只管留下。”顿了一顿,又沉声说:“卧房的紫檀雕暗箱匣,是我心爱之物,少了什么也没别少了它。” 阿瑟闻言欢喜至极:“姑姑放心,阿瑟知道!”手脚麻利,心中暗笑:“好事多磨,姑姑终于开窍,也不枉天玑大人十七年爱她如宝。” 红袖又凝神定气,再三叮嘱:“出走之事,你知我知她知,不可告诉第四人。” 青荷躲在描金竖柜,心道:“啊呀!不好!现在我也知晓,这可如何是好?” 不似天真的阿瑟,阿琴心思细腻,怀抱琵琶,随红袖走向“蒹霞楼”,嘴上不说,心下忐忑:“姑姑明日大喜,因何不见喜色?箱匣里装的并非金银财宝,而是天玑大人的诗画,姑姑爱过性命。姑姑这般吩咐,倒似永别一般。难道姑姑又有他念?又想拒绝痴心一片?” 如是一想,面露悲色:“两人本是一对佳偶,情深意切,偏偏天地不公,世事无情!” “白枫子”却心下暗喜:“如今房内空虚,抓个小叫花泄愤,无伤大局。”她适才不敢打草惊蛇,一直隐忍。眼见天玑、红袖一前一后走出门去,大好时机,怎能放弃? 念及于此,一跃而出。哪料运气不好,双足方踏上门槛,阿瑟哼着吴越小曲,迈步而出,一脚门里一脚门外,差点与“白枫子”撞个满怀。 阿瑟猛然收足抬头,但见来人白衣白发,满面杀气,手中“白枫剑”寒光闪闪。 阿瑟惊骇无极,大叫一声,手中物便向“白枫子”劈头盖脸扬去。 幸而“白枫子”反应神速,一跃而避。登时大怒,飞身一个抢扑。 阿瑟刚欲转身飞逃,但觉后心“风门”大穴一麻,登时浑身酸软不得动弹。 “白枫子”老鹰捉小鸡一般凌空提进房去,关上房门,抛至于地,厉声喝道:“说!那个小叫花,藏在何处?” 重摔之下,阿瑟身心俱裂,瑟瑟发抖:“女侠饶命!我骇的头昏眼花!当真未见小叫花!” 却说主仆行至中途,红袖忽然驻足:“方才心神恍惚,忘了要事:琵琶略有跑弦,待我回去整修,重上弦轴。”如此一来,二人又行折返。 转回房前,门窗紧闭,不由满腹狐疑,轻推房门,向内观看,登时吓得魂飞魄散。 红袖强作镇静,一声惊问:“这位女侠,你我无冤无仇,何必拔剑相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