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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数学 (第5/5页)
,军不成军。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他的部队再好不过。 他们大多是森莱斯的流民,有一个指挥官,有一条枪,就能变成战斗单位。 盘羊和参谋,还有各个战斗小组的组长严谨慎重的叮嘱着。 首先是军纪军容的第一条。 “不许随地大小便。” 兵长们犯了难,这算天大的难题。 “不许强抢民女。” 士兵们没了声息,拿不到应有的生殖自由。 “不拿百姓的粮食。” 连后勤班的伙夫都开始哭丧,要喊爹娘来为他做主。 他们大多十七八岁,年龄最小的那个,才刚满十二岁。和唐仁皇帝生子时,是一个年纪。 在战场的另一端。 临近樱花国都的卫戍部队里,有六个人依然在负隅顽抗。 其中领头的,是裴罗庚·霍克伍德。 他带着两个老人,五个孩子。披上军装,在祖国最危难的时刻,组成了一个步兵小队,被华约的部队逼上樱花城的鸸鹋峰。 这座山峰本来是皇家的狩猎林地,现在成了裴罗庚最后的防线。 几个小娃娃跟在他身后,匍匐在草丛里。 两个老人家抱住枪,连举枪的动作都没练好。 裴罗庚想起哥哥,想起奥黛丽。 想起修斯老师,想着自己的一生。 他和孩子们说。 “你们还有时间,还有未来,还能适应一个新的国家。” 孩子们不听。 他们齐声怒吼着。 “我们能赢不是吗?” “大哥哥!你身上的奖章那么多!如果我们人人都像你一样,是不是就能打赢了?!” “教教我吧!求你了!求求你了!” 裴罗庚摇摇头。 他听见巡逻队的军犬窜进灌木,他听见了死神索命的声音。 他对老人们说。 “你们没有多少时间了,不该在这种地方度过余生……” 两个老人沉默不语,身上多半挂着两三个狗牌,他们的孩子也死在这场战争里,没有什么可以牵挂和依靠的东西。 裴罗庚握紧了枪,像个巨人一样,像一架风车,像一台精密的,遵守时间规定努力工作的机器。 “投降吧。” 他对身边的老幼嘶声大喊着。 “投降!投降!你们要投降!” 他朝着敌人开枪,告诉孩子,不要再扣动扳机。 砰——- 子弹的空炮气流化作利箭,打碎了一片片落叶。 砰—— 手中的土盒子炮里,是一发发空包弹。 砰—— 他怕枪里要是有了弹头,这些华约士兵受伤吃痛,会对这些老幼残兵赶尽杀绝。 他让军犬扑倒,让华约的军官用枪指着脑袋。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树丛中的“新兵”,光是自己战败的光景传到这些老幼眼中,已经是天大的恐怖。 他们不敢了。 再也不敢有反抗的心思。 “再见了!侵略者!” 华约的军士眼里带着刻骨的恨意,对着裴罗庚的脑壳扣下扳机。 鸸鹋刚落在山峰上的树丛里,让枪声惊得飞上天,嘴里的纸鹤随季风吹上天,吹到热闹的樱花城街头。 它落在一处餐厅的桌上,酒吧门前,二十一岁的朱可夫,把自己的假肢卸下,拄着拐杖,灰头土脸地挤进受降队伍里。 他低声下气,和铜铁工人商量着军章的价钱。原本比生命还重要的徽章,现在成了烫手山芋,换到了两块黄油面包。 就在离酒吧不远的地方,一百米不到的街口广场,宪官格里芬跪在学术院的升旗台前,成了历史罪人。 和他跪在一起的,还有歌手奥黛丽。 他们互相数落,怨气冲天。 格里芬·亚美利骂着军人眼里的偶像。 “都怪你!” 奥黛丽·亚美利骂着军人眼里的魔鬼。 “都怪你!” 他们让暴乱的民众架上断头台,身上披着苍白的囚衣,成了一对亡命鸳鸯。 远在列侬的芙蓉城—— ——新的工人阶级民意领袖刚刚接走华约联盟送来的宝剑雕像。 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,年老力衰的冯先生拄着伞,站在唐仁的坟前。 看着皇帝的出生年月和卒亡时间。 【1865-1890】 【唐仁】 【列侬的最后一位大帝,享年二十五岁。】 在军政官员的结算账目上,领土与物资,人命与子弹,一切都成了一串串冰冷的数字。 它们互相纠缠结合,变成难分难解的数学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