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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⑤章 苗床 (第2/5页)
。 ——别无选择的原因也很简单。 自他醒来时就披上了向日葵军装,身上的衣服让一帮暴民扒去,连一套里衫都没留下。暴民又撞上了敌国的兵员,被一刀砍去半个脑袋,上槽牙刚好磕在林奇的天灵盖上,颇有一种后现代服装艺术的感觉,当场给他戴了个人头兜帽,他就这么吓昏过去。 直到他醒来时,他明白。 除了躲在这座腐肉堆砌的巨山里。躲在这个疫病的苗床中—— ——自己别无选择。 林奇只是想要活下去,“懦弱”或“胆小鬼”一类的词也不能加在一个求生欲望如此强烈的人身上,在陌生的环境里,他能做到的事情就是保持呼吸,不要断气,然后尽量地,尽量地远离这些危险之物、危险之人。 他两眼因为血污和泥巴暂时失明,摸到河床时,捧上一把水,用力地揉开脸上的秽物,想要让河水照照自己的模样,看清自己的脸。 他低下头,尽量把脑袋泡在水里,忍住肚子里焦渴饥饿的本能,与身体做抗争。 他穿着链条甲,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,差些把他孱弱的身子给压趴在地上。 好不容易抬起了头,甩干净脑袋上的细碎砂石。清理完鼻孔里的污垢,他终于重新回到了人间。 河流旁的大林子里发出幽幽风声。 除此之外天地一片祥和安静。 连虫豸和飞鸟都不见了。 他的心在狂跳,这是危险的信号。 他睁大了眼,直起身子,半跪在浅滩里,再也不去看脚下的生命之源一眼。 顾不上喝水,他一步步往后退,在这片阳光下和熙温暖的山水中步步为营。 他知道,有人要来了。 只有人,能把野兽赶跑。 也只有火焰,能把虫子杀死。 上游飘来结垢的黄液,林奇立马就认出来了。 ——这是血混着组织液的颜色。 还在打仗,他们还没停止厮杀。 朝着这边来啦! 他四顾张望,生怕从山石之后,从林地深处蹦出来一个影子。 哪怕一个逃兵,都能把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给杀死。 在这里,杀人不问理由,更不谈结果。 ——有钱都不好使。 夏日时郁热的空气燥得令人发狂。 他一步步往后退,退到尸山旁,眼角的余光撇过“苗床”。 他看见一张张狰狞可怖的脸,一个个扭曲变形的姿势。 多是大哭,常见狰狞。 不少解脱,稀罕笑脸。 比起活人,他更喜欢这些死人。 没有这些死人,他早就死去无数回了。 “老天保佑……我如果能活下去,一定找个地方把你们好好葬了。” 林奇只说了这一句话,只这一句话,就坏了事。 一匹铁骑从林间一跃而出! 马蹄把乱石踩得稀碎,从河流中迸出的水花带着血浆四溅,打在林奇的脸上火辣辣的疼。 骑士居高临下,遮住太阳。 一身漆黑的钢甲,像是被战火煅烧过,手臂上的大弩箭头足有一指粗细,腰上的火枪枪管能塞进一个婴儿的拳头。 从骑士铠的头盔里,瓮声瓮气地传出一个冰冷的男中音。 “你是逃兵?” 林奇矢口否认:“不是!不是的!我是平民!” 骑士:“你穿着士兵的链甲,是哪一国人?” 林奇连忙解释:“我不是哪国人……我不是……” 骑士抬起手臂,大弩直指林奇的脑袋。 “不论哪国,逃兵都要死。” “不不不!不不不不!”林奇惊慌失措,在这一刻浑身汗毛倒竖,拔腿就要跑! 骑士吹着响亮的哨子,从林中钻出三四条军犬,黝黑的毛发配着油绿色兽瞳,从嘴里冒出的腥臭味能熏死人。 这些畜生追了上去,林奇连忙站定,乖乖回头。 他在河里跑不过狗,在林子里跑不过马,两条腿更跑不过箭。 他苦苦求饶:“饶了我吧……我只是想活下去……” “你有什么?”骑士问。 林奇:“我只有这条命了……” 骑士沉默了。 ——像是一